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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酗酒惹的祸

作者:赵仕慧  来源:中国安全生产网 
评论: 更新日期:2015年04月11日

“……美丽的五峰山雄伟壮观,知府塘湖光秋月最美,欢迎您来到我们彝家山寨,彝家人敞开胸怀迎接您,请喝下这碗荞酒,但愿您永远幸福快乐,愿友谊天长地久……”走进五峰山,你会听到这样一首歌,当地人称此歌为酒歌。

  在县城的餐厅酒店,在巷子深处的烧烤摊,在乡村野外的农家山庄,过年杀猪饭,在凡是聚众摆宴席的地方,即便是普通平凡人家只要有亲朋好友登门,处处洋溢着热情似火的酒歌。

  地处五峰山旁的崇山峻岭深处,有一个彝家山寨。这里的人们心灵手巧,不仅能用自种的苦荞磨成面烙出色泽金黄的荞粑粑,蘸上自家蜜蜂产的蜂蜜,尽情享受辛苦劳作后收获原汁原味的芳香,而且又以彝家人特有的酿造方法,酿制出清醇可口的荞酒,声名远扬。

  连日来,彝家山寨里60岁的黄建华老人天天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原因是撞上了一件世上少有的大喜事。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比他年长一岁的老婆在家中顺利产下了一个健健康康的男孩。他放下自己小酒坊的活,抱着刚出生的宝贝儿子在招呼前来探视的亲朋好友,他一直笑得合不拢嘴,沾沾自喜“这把年纪还生了一个传宗接代的,真是可喜可贺!”怀抱里的小男孩确实非常可爱,眼镜瞪得溜圆,左顾右盼,特别的逗人喜爱。

  “这小家伙不是刚吃奶了吗?怎么又哭个不停呢!”看着正在母亲怀中吸着干瘪奶子的宝宝,黄建华老人禁不住发出了感叹:“这小子食量真大,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呀!迟早要被他吃垮。”

  老来得子的黄建华夫妇兴奋得几个夜晚都没有睡好觉,杀猪宰羊,大办了三天的祝米客,为孩子好生好养还专门徒步40公里山路来到县城一中大门口找测字先生,开价360元,测字先生根据出生年月日、生辰八字给孩子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大名:黄金得。

  “我家如今是又喜又忧”。兴奋之余,黄建华夫妇又开始担忧起来。“就算我们老俩个都能活到80岁,小孩也只有20多岁,读书识字,成家立业一系列问题都让人操心。”而让他们最操心的是,自己家靠产量不高的小酒坊,加之不宽的土地,一家人的生活举步维艰。孩子的出生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左右为难,如何养活这个姗姗来迟的新生命成了摆在这个家庭的一道难题。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天,黄建华夫妇背着小黄金得在酒坊里忙着蒸酒。小黄金得在妈妈的背上饿得痛哭不止。黄建华老人只好停下手中的活,用早已冲泡好的奶粉喂孩子,孩子摇着小手,紧闭着小嘴就是不愿意吸食这东西。母亲无奈只好把孩子放下背来,抱在怀里喂奶。孩子张开小嘴使劲吸,吸了将近一个时辰,孩子吸在嘴里不是乳汁,而是淡淡的血水。看着眼前的一切,纵横满面的黄建华夫妇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望着散发着香味的酒,黄建华老人顿生一计,咬咬牙用筷子往孩子嘴里滴了一滴酒,孩子舔着酒,突然转涕为笑。

  黄建华夫妇喜上眉梢,起先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给孩子喂酒充饥。小黄金得以酒为食,不仅存活了下来,而且神清气爽,精神饱满,在父母亲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成人。还长成了一个方头方脑的彪形大汉。

  酒,这东西异乎寻常,普遍的人一次喝上一大碗就会醉得不省人事、呕吐不止、胡言乱语,酒量再大也不超过三大碗就醉倒如泥,甚至命丧九泉。而刚年满18岁的黄金得,一天三餐要喝9大碗酒,吃饭还要用酒泡才过瘾,不但不醉、讲话上纲上线,而且做事稳重如山,方圆数十里地无人能比,当地人称他为“酒神”。

  农闲时节,黄金得和同龄伙伴相互邀约各自骑着摩托车来到离彝家山寨上百里的县城某建筑工地上做杂活,增补家用。工头是个赫赫有名的酒鬼叫嚢瓜。此人嗜酒如命,且酒量过人。得知黄金得为“酒神”,心中不悦。曾放话:“小小工地上尽然还有超越我的,找时间一定跟他比试比试、拼过高低。”

  彝族火把节,是彝族地区的传统节日,流行于云南、贵州、四川等彝族地区。白、纳西、基诺、拉祜等族也过这一节日。农历六月二十四日的火把节是彝族隆重、盛大、富有浓郁民族特征的节日。人们利用集会欢聚之机,进行社交或情人相会,并在节日开展商贸活动。

  嚢瓜特意从楚雄老家拉来了两只红骨山羊、两坛荞酒和四对帅男美女。黄金得和同龄伙伴本来约好一起骑车回家过火把节,并与情人相会。嚢瓜却死死拖住黄金得不放,伙计见工头如此无礼,几次欲上前阻拦,均被黄金得以眼神制止。

  伙伴们走后,黄金得毫不犹豫往热气腾腾的羊汤锅前一坐,接连喝下三大碗酒。心中暗想:“想跟我斗的人还没有生呢!”

  四对帅男美女唱着酒歌:“……请喝下这碗荞酒,但愿您永远幸福快乐,愿友谊天长地久……”每人三大碗,轮流着对黄金得一阵猛敬。

  酒足饭饱之后,嚢瓜和四对帅男美女一个个醉得东倒西歪、喊爹叫娘。黄金得的酒也喝多了,他独自一人摇摇晃晃走出工地,一边走,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爹爹呀,金得儿支撑不住了……”。

  太阳落山。

  一阵风之后,黄金得清醒了许多,他突然想起来今天还要赶回彝家山寨与年迈的父母亲共度火把节,还要和自己的心上人相会呢!于是,来到停车棚,骑上了摩托车……

  等到醒来,黄金得发现自己躺睡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输着液,鼻孔里吸着氧气,下身失去知觉、动惮不得。黄建华夫妇守在床前。他止不住问:“我到底怎么了?”黄建华眼泪汪汪,半天才说一句话:“你酗酒后,刚出工地大门口,把一个花季少年撞伤成了植物人,你自己却从机修车间转弯处的20多米高悬崖车连着人摔了下去,已经在医院整整睡了一个多月,虽两条腿致残,但还好捡回了一条命,和你一起喝酒的嚢瓜当晚送医院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我要去找我的女友……”黄金得吵闹着要挣扎起来。

  “我和你妈,本来想等到你伤情好了出院在告诉你,既然你这样迫不及待,纸包不住火,就直来直去跟你说了吧!人家姑娘当天夜里就急匆匆来到医院,看你伤成这个样子,人家怕承担责任,二话没说便走了。”黄建华告诉儿子。

  此时,挂在病房墙上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这样一则消息:“……酒后驾车的危害触目惊心,已经成为交通事故的第一大杀手……”

  黄金得,悔恨交加,拍打着脑袋,伤心的泪水滚滚而出,似下雨一般。

  之后,黄金得再也没有走出过彝家山寨。父母亲相继去世后,他从多人家庭变成了单人家庭,随着年龄增大,成家立业、传宗接代的希望成为了泡影,他最终成为彝家山寨里,自立庄科以来独一无二的“光棍汉”……

  孤苦伶仃的黄金得眼泪汪汪,拍打着残疾的双腿,逢人咕嘟着嘴,直到病故前一分钟,还重复一句话:“都是酗酒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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