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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疮疤:印度博帕尔工业灾难

  
评论: 更新日期:2016年02月17日

  2015年3月30日,《国家安全监管总局办公厅关于在全国化工和危险化学品生产企业开展博帕尔事故警示教育活动的通知》(安监总厅管三函〔2015〕42号)下发,全国各地都在相关企业开展了博帕尔事故警示教育活动。
        1984年12月3日,位于印度博帕尔市的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农药厂发生毒气泄漏事故。据国际聚氨酯协会异氰酸酯分会提供的数据,该起事故共造成6495人死亡、12.5万人中毒、5万人终身受害。
        31年过去了,博帕尔的伤痛依然在全世界弥漫。这是一起发生在石油和化工行业的典型事故,也是人类历史上最为严重的工业灾难。

 
 

历史的疮疤:印度博帕尔工业灾难

 
 
        1984年12月2日,印度中央邦博帕尔市,空气清凉,与平时似乎没什么两样。灾难来临之前,不带任何警告,也没有任何征兆。
那天下午,博帕尔北郊的一家农药厂里,一位工人在冲洗设备管道时,凉水不慎流入装有异氰酸酯的储藏罐。几个小时过后,一股浓烈、酸辣的乳白色气体,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储藏罐的阀门缝隙里冒了出来。
        “罪魁祸首是异氰酸酯,是工人在例行的设备保养过程中无心而为之的结果。”这是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对那次印度博帕尔毒气泄漏事故的全部解释和说明。
 
        危险的种子早已埋下
 
        1964年,印度农业“绿色革命”运动正如火如荼,中央政府多年为亿万饥民的危机所困扰,急于解决全国粮食短缺问题,而其成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国内有无足够的化肥和农药。因此,当时世界著名的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提出的开办一座生产杀虫剂农药厂的建议,对印度政府来说正中下怀,求之不得。1969年,一家小规模的农药厂在博帕尔市近郊应运而生,试产3年双方都表示满意后,一座具备年产5000吨高效杀虫剂能力的大型农药厂正式落成。
        为节约成本,1980年以后,农药厂开始自行生产杀虫剂的化学原料——异氰酸酯。它们通常被冷却成液态后,贮存在3个不锈钢制的双层储气罐中,重量达45吨之多。为了避免储气罐内温度在夏季烈日曝晒下升高,罐体大部分应被掩埋在地表以下,罐壁间装有致冷系统,以确保罐内毒气处于液化状态;万一罐壁破裂,毒气外逸,净化器也可中和毒气;假如净化器失灵,自动点火装置可将毒气在燃烧塔上化为无毒气体。因为即使是极少量的异氰酸酯在空气中停留,人也会很快觉得眼睛疼痛,浓度稍大,便要窒息。二战期间德国法西斯曾用这种毒气杀害大批关在集中营的犹太人。
         印度杀毒剂的销售情况并不如美国投资方原来想象的那么好。庞大的新工厂在1984年中期就开始面临停产,工厂大量削减雇工人数,70多只仪表盘、指示器和控制装置只有1名操作员管理,异氰酸酯生产工人的安全培训周期也从6个月降到了15天。
        在博帕尔惨案发生的时侯,农药厂生产线上的6个安全系统无一正常运转。厂里的手动报警铃、异氰酸酯的冷却及中和等设备不是发生了故障,就是被关闭了。据了解,异氰酸酯的冷却系统停止运转一天,就可以节约30美元。
 
        悲剧在凌晨发生
 
        1984年12月3日零时56分,异氰酸酯储气罐发生放热反应,温度升至摄氏200度时,储存罐中的冷却设备形同虚设。此时 ,毒气外泄时可紧急使用的净化器和自动点燃装置没有发生作用。强大的压力挤开了储存罐的阀门,浓烈的异氰酸酯气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很快,整个农药厂笼罩在毒雾之中,连看东西都很困难。
        毒气不断向外扩散,毗邻于工厂的两个小镇——贾培卡和霍拉的居民首先遇难,数百人在睡梦中死去。随后,在将近1小时之内,浓密的夺命烟雾以5000米/时的速度悄然向南飘移扩散。当毒气光临博帕尔市火车站时,站台上在寒冷中缩成一团的十几个乞丐,顷刻间相继毙命。毒气飘过庙宇、商店、街道和湖泊,袭向了方圆40公里的博帕尔市区,并且继续悄然无声地扩散。
        当人们发现时,有的人以为是原子弹爆炸,有的以为是地震,还有人以为是世界末日来临了。无数人被毒气熏醒,并开始咳嗽,四肢感觉无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毒雾飘散的消息传开以后,惊慌的人们四处逃命,千百人或乘车、或步行、或骑脚踏车飞速逃离他们的家园。整个城市的情况就像科学幻想小说中的梦魇,许多人被毒气弄瞎了眼睛,只能摸索前行,一路上跌跌撞撞。很多人还没能走出已受污染的空气,便横尸路旁。
        有人说,这次事故直接中毒人数超过50万人,3天内死亡人数超过8 000人,近20万人致残,数千头牲畜也被毒死。印度政府不得不派用军队和起重机,将无数的尸体一个压一个地堆砌在一起,放到卡车上,然后在落日的余晖中火化。
 
        几十万条生命被漠视
 
        尽管向警察报告情况花了3个小时的时间,工厂的管理者仍有足够的时间把所有的工人转移到安全地带。从工厂逃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死亡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都被告知要朝反的方向跑,逃离城区,并且用蘸水的湿布保持眼睛的湿润。可是,当灾难迫近,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却没有给予博帕尔市民最基本的建议——不要惊慌,要待在家里并保持眼睛湿润。该工厂没有尽到向市民提供逃生信息的责任,他们对市民的生命有着惊人的漠视。
        雪上加霜的是,灾难发生后,联合碳化物公司故意淡化事故影响及灾难的严重性,想以此来挽回形象,公司的健康安全和环境事务的负责人捷克森布朗宁仍旧把这种气体描述为“仅仅是一种强催泪瓦斯”。医院里,挤满了等待诊治的伤者,他们用布缠着眼睛、奄奄一息,而医生却对这种致命物质的性质一无所知。
        即使在今天,也没有人知道正确治疗异氰酸酯气体中毒的方法。然而,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一直以“商业秘密”为由,拒绝向公众及医疗单位提供有关异氰酸酯的研究材料。甚至在灾难的即时后果——“几千人死亡,更多人将一生被病魔缠绕”被公布后,公司还是继续着相同的做法。
        由于缺乏足够的医学信息,博帕尔从毒气泄漏的那个早晨开始,所有的治疗只是针对呼吸系统,医生能做到的只是暂时地缓解症状,类固醇药物、抗生素和精神类药物也被不加选择地使用。
        经过5年的诉讼,印度最高法院在1989年2月14日做出裁决,要求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为其过失一次性赔偿4.7亿美元,由印度政府成立基金,分配给各死难者。但这些赔偿资金迟迟难以到位,直到2004年,几乎被灾难夺去生命的人最终获得了550到700美元不等的赔偿,还有很多受害者一分钱都没有拿到。
        灾难的幸存者并非就是幸运者。穆罕默德汗是原联合碳化物公司的一名员工,他常常呆滞地站在家门口,盯着那条距他家大约20米远的、已经干涸了的河床。自1984年12月的灾难后,这片水域就变成了一个残酷的邻居,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家人的性命。穆罕默德汗和他的家人喝了20多年污染严重的水,落下了一身的病,他的孙子呕吐不止,还经常抱怨胃疼。
        几乎所有幸存者都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发病症状包括呼吸短促、咳嗽、胸痛、肢体疼痛、腹痛和视力衰弱。种种疾病还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加剧。妇女则出现月经紊乱或痛经,进入更年期的时间也提早到了33或34岁。2009年,新德里社会与环境研究中心进行的一项环境检测显示,当年农药厂周围依然残留着上百吨有毒化学物质,每年随着雨水进入地下水位线,使得博帕尔12万人到15万人患上了肺结核和癌症等疾病。在靠近那条被严重污染的河流区域,生育缺陷发生率是全国平均水平的10倍。
 
        美方赔钱后甩手走人
 
        毒气泄漏事故给博帕尔带来了无法估量的损失,受害者日渐增多,其体质也每况愈下。但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为此所受的影响却极小,在付完微薄的赔偿金后甩手走人,再也没有和博帕尔保持任何联系。那个4.7亿美元的最终解决方案,原来还附含三项条件:永远免除所有民事责任;取消所有刑事指控;未来的任何针对联碳公司的诉讼均由印度政府应对。
        在美国哈佛大学学者布里吉·汉娜看来,博帕尔是全球化中的典型悲剧:“一家美国公司选择博帕尔以占据廉价劳动力、松懈规定、建立劣等工厂的便宜。你能够看到政治和经济因素的博弈。而对贪婪和错误的惩罚最终落到了博帕尔人身上。”
        博帕尔事件是发达国家将高污染及高危害企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的一个典型事件。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设在印度的工厂与设在美国本土西弗吉尼亚的工厂在环境安全的维护措施方面采取的是“双重标准”,美国本土的这类工厂都设有先进的电脑报警装置,并大都远离人口稠密区,而博帕尔农药厂只有一般性的安全措施,周围还有成千上万的居民。
        这些企业利用一些发展中国家为获取较大的经济利益热衷于吸引外资、重视技术和设备而忽视安全和环境保护的现状,把一些发达国家几乎不允许设立的产业转移到发展中国家。这就是所谓的“工业的重新布局”——把污染企业从受控制区域向不受控制区域转移,一些发展中国沦为了“污染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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